20世纪50年代,随着国家经济建设的发展,对粮食和农产品的需求量大大增加。如何发展农业、增产粮食成为国家建设中的一个重要问题。
1955年4月,团中央组织的中国青年代表团赴苏联考察苏联共青团工作。当时苏联正在以城市青年为垦荒主体移民西伯利亚和哈萨克垦荒,大规模建设共青城。两年的时间他们动员27万城市青年移民垦荒,既解决了粮食短缺问题,也解决了城市青年就业问题。中国青年代表团考察苏联青年开垦荒地的情况,了解苏联垦荒的规模、投资、人员、组织以及垦区生活、青年团在垦区的工作等情况。
代表团回国后专门给团中央书记处写了《关于苏联开垦荒地情况的报告》。团中央书记处认为“从城市中动员年轻力壮、有文化的青年去参加垦荒工作是有好处的,也是今后解决城市中不能升学和无职业青年就业问题的一个办法”。团中央向党中央建议中国学习苏联的经验。这个建议得到毛泽东的重视。党中央转发了团中央的报告,并在批示中写道:这个报告“很有参阅价值”。
7月,团中央即提出《关于响应党的号召,组织青年参加开垦荒地的几项意见》,提出组织部分城市中不能升学和就业的初中、高小毕业生和没有职业的青年参加垦荒工作。这个意见得到了党中央的首肯。
团中央领导专门和北京团市委负责人商谈组织青年垦荒事宜,提出让北京带头。
北京团市委准备先找几个青年发起,然后再在团员青年中进行动员。北京团市委召开朝阳、海淀、丰台、石景山等区团委书记会议,传达团中央组织青年垦荒的指示精神,要求各区团干部分头到各乡动员物色发起人。
团中央对这项工作抓得很紧,不但经常过问进展情况,还直接派人物色人选。
经过团中央和北京团市委认真细致的工作,确定了西黄乡乡长兼团支部书记杨华等五位青年团员为垦荒发起人。
不久,杨华等5人在团中央会面,商量组建北京青年志愿垦荒队有关事宜。经研究,他们确定了组织垦荒队的三个原则:一是必须绝对自愿;二是不要国家一分钱;三是去了就扎根不回来。
几天后,杨华等5名发起人向北京团市委递交了组建北京青年志愿垦荒队倡议书。《人民日报》《中国青年报》刊登倡议书后在社会上引起强烈反响,短短十几天,报名参加垦荒队的团员青年就有800多人。北京团市委从中挑选出60人,组成全国第一支青年志愿垦荒队——北京青年志愿垦荒队,杨华任队长。
8月30日,北京各界青年1500多人在北京工人俱乐部礼堂举行欢送北京青年志愿垦荒队大会。团中央书记处书记胡耀邦发表《向困难进军》的讲话。他高度赞扬北京青年志愿垦荒队“是光荣的第一队,是中国青年的一个有意义的创举。”他号召垦荒队员“要向困难进军!有一千条困难,就要打破一千条,有一万条困难,就要打破一万条。”
垦荒队员高举胡耀邦授予的北京青年志愿垦荒队队旗,高唱《青年垦荒队之歌》,徒步向火车站进发,嘹亮的歌声在空中回荡:
告别了母亲背起行装,踏上征程远离故乡,穿过那无边的原野,越过那重重山岗,高举起垦荒的旗帜,奔向那遥远的边疆,勇敢地向困难进军,战胜那荒凉的地方,用我们那勤劳的双手,建立起美好的家乡,让那丰收的粮食,早日流进祖国的谷仓。
9月3日,北京青年志愿垦荒队到达祖国北部边陲黑龙江省萝北县。萝北县隶属黑龙江省鹤岗市,是一个人烟稀少、地域荒凉、经济落后、亟待开发的边疆县。
9月10日,开荒仪式在在萝北嘟噜河畔的荒地上举行。全体队员庄严宣誓:“我是一个青年志愿垦荒队的队员,我志愿来到了萝北县,面对着祖国的河山,脚踏着边疆的荒地,背负着人民的希望,我们宣誓:第一,坚持到底,不作逃兵,要把边疆变家乡;第二,勇敢劳动,打败困难,要把荒地变乐园;第三,服从领导,遵守纪律,决不玷污垦荒队的旗帜;第四,完成计划,争取丰收,为后来的青年们开辟道路。”
宣誓后,随着队长杨华“开犁”的命令,4副由6匹马拉动的犁杖后面翻起黑油油的波浪,千年的北大荒从睡梦中醒来。
北京青年志愿垦荒队举行开荒仪式
垦荒点是一片广阔无边的荒草甸子,百里无人烟。没有水井,队员们就喝泡子里的水,没有疏菜就挖野菜,没有大米白面就吃苞米面大楂子。冬天零下40多度的天气能冻伤队员的手和脚,夏天蚊子、小咬、瞎虻“三班倒”,而且还经常有狼群的光顾。就是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垦荒队员开荒种地,实践着他们的誓言。
经过一年的奋斗,垦荒队员垦荒3000亩,生产粮豆140吨,上缴国家74吨。
自北京青年志愿垦荒队后,又有天津、河北的青年垦荒队到达萝北。为便于领导,1955年11月成立中国新民主主义青年团萝北青年垦区工作委员会。青年垦区工委决定,京、津、冀三支垦荒队混编为伐木、砍柴、运输和编织四个大队。1956年五四青年节时,青年垦区工委按照垦荒队员的籍贯,建立了北京、天津等8个青年集体农庄。截至1956年,共有不同地区的14批青年志愿垦荒队到达萝北,垦荒队员达到2602人。
1958年春,中国人民解放军预备师第一师、第七师2000多名官兵成建制地集体转业到萝北县。此后,转业官兵以青年集体农庄为基础建立了国营农场。
北京青年志愿垦荒队出征萝北的消息,对上海青年是极大的鼓舞。上海市民主青年联合会委员陈家楼等激动地给陈毅市长写信,表达了也要到边疆开垦荒地为祖国做贡献的强烈愿望。为了表示坚定的决心,他们签名时刺破了手指。
陈毅接见陈家楼等人时既表扬了他们的爱国热情,又再三叮嘱:“以后不要刺破手指了,得破伤风怎么办!”陈毅表示一定会把他们的愿望报告党中央,报告毛主席。毛泽东知道这件事后很高兴,建议上海青年去江西,说上海人吃大米,江西人也吃大米,在生活习惯上更容易适应。
1955年的9月10日,在上海市青年社会主义建设积极分子大会上,陈家楼等5名青年提出组织青年志愿垦荒队,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开垦荒地的倡议。
江西省农业厅负责人在接受新华社记者采访时表示:“江西省各级人民政府和江西省革命老根据地人民热烈欢迎上海青年志愿垦荒队的到来。”
上海市青年热血沸腾,报名十分踊跃。团市委从几千报名者中挑选了98人,组成上海青年志愿垦荒队。10月15日,上海青年志愿垦荒队打着上海团市委制作的“向困难进军,把荒山变成良田”的大旗,奔赴江西鄱阳湖畔的德安县九仙岭下八里乡。他们在那里安营扎寨、垦荒种地。
上海团市委授予上海青年志愿垦荒队的锦旗
这之后,又有一些上海青年陆续到江西参加垦荒队伍,垦荒队员达到848人。
11月,胡耀邦到上海调研后专门去九仙岭看望垦荒队员,还为即将组成的合作社命名并题字“共青社”。胡耀邦问垦荒队员:“茅棚还住得惯吗?”一个垦荒队员回答:“茅棚是我们亲手盖的,住得惯,我们要永远住下去。”胡耀邦笑了笑说:“你们的精神是好的,但茅棚是临时的,不能永远住下去。如果你们永远住下去国家还有希望吗?茅棚最多只能三岁,不能万岁。希望你们把荒地变良田,要在这里建城市,建一座小上海!”从此,将荒地建成现代化城市成为垦荒人共同的奋斗目标。
经过一年的奋斗,上海垦荒队员开垦了1700多亩荒地,加上当地农民送的8000多亩熟田,共生产粮食180多万斤。
1956年国庆节,上海垦荒队员在用松枝和毛竹搭起的“共青社”门前合影
1957年秋,“共青社”搬迁到江西省德安县和星子县交界的鄱阳湖畔,与第二、第三批上海青年志愿垦荒队员组成的“中国青年社”、“上海青年社”、“八一社”等合并。1978年9月,胡耀邦在北京听取上海垦荒队员的汇报后,题写了“共青垦殖场”五个大字。
垦荒队员以“坚韧不拔、艰苦创业、崇尚科学、开拓奋进”的精神和当地人民一起,经过几十年的努力,终于在荒滩芜洲上建立起了充满青春活力的,拥有10万多人口的城市。1984年12月,已是党的总书记的胡耀邦第二次来到江西。他看到初具规模的城市后高兴地题写了“共青城”三个大字。共青城的名字一直延续至今。
还值得一提的是温州青年志愿垦荒队。1955年1月,中国人民解放军陆海空三军联合作战,解放了东海前哨的一江山岛。盘踞在一江山岛15公里外大陈岛上的国民党军撤逃。撤逃前,他们将大陈岛上1.8万多居民押往台湾,并炸毁岛上一切军事设施和民用建筑,大陈岛变成了荒岛、死岛。11月,胡耀邦到杭州、温州视察青年工作时满怀激情地号召组织青年志愿垦荒队开发、重建大陈岛。
温州广大团员青年热烈响应团中央的号召,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有800多名团员青年报名参加志愿垦荒队。他们中的227人组成温州青年志愿垦荒队,海门区委宣传科科长卢育生任队长,温州团市委青工部部长王宗楣任副队长。青年志愿垦荒队员高举团中央授予的“建设伟大祖国的大陈岛”的锦旗,离开温州向大陈岛进发。此时,离中国人传统的节日春节只差12天。
他们提出的口号是:“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到最艰苦的地方去!把青春献给大陈岛!”“让青春在祖国东海海面上发出强烈的光和热!”他们的誓言是:坚持到底,决不退缩,把荒岛变成乐园!很快,垦荒队员即投入到大陈岛的重建中。
这之后,胡耀邦曾两次约见垦荒队的代表,两次给垦荒队员写信,鼓励他们克服困难,保持荣誉,为大陈岛建设做贡献。
在垦荒队员的艰苦奋斗下,大陈岛面貌焕然一新,逐渐成为东海上一颗璀璨的明珠。
1959年,温州市青年志愿垦荒队部分队员在大陈岛合影
在北京、上海、温州青年团协助政府组织青年志愿垦荒队同时,黑龙江、辽宁、河北、山东、武汉、天津、广东、浙江、福建、河南、云南、江西、广西等16省(市、区)的青年团也协助政府组织了青年志愿垦荒队到边疆垦荒,总人数超过20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