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4日,晚上9时许,《中国青年》合肥专题报道组一行乘车由合肥市政务新区穿城而过,抵达老城区庐阳区。桐城路上的车辆此时此刻仍川流不息。经过安徽省黄梅戏剧院继续往北,从一座不起眼的小巷口穿进去,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天仙配茶戏楼。
戏楼坐落在剧院和文化厅的居民楼中间,小巧别致。当晚正在上演的是《女驸马》《戏牡丹》等传统剧目选段,近距离观赏黄梅乡音,唱念做打一招一式皆让人赏心悦目。现场,观众的上座率并不高,这与整个传统戏剧市场的走向相似。一个工作人员介绍,工资虽然不高,但是这份工作让人“心情舒畅”。
黄梅戏“唱腔淳朴流畅,表演质朴细致,以真实活泼著称”,与京、越、评、豫剧并称“中国五大戏曲剧种”,也是安徽省的主要地方戏曲剧种。黄梅戏的历史并不长,新中国成立以后,黄梅戏才得以迅速发展:上世纪50年代,安徽省黄梅戏剧团将黄梅传统剧目《董永卖身》改编成《天仙配》搬上银幕后,轰动海内外,让黄梅戏逐渐风靡大江南北,成为安徽文化艺术中“最响亮的品牌”和“最具标志性的剧种”。
徽调皖香,余音绕梁。同样是起步于上世纪50年代的省城合肥,也经历了相当多的“戏剧性”变化。
比如,从三国时代的逍遥津大战到如今的“大湖名城”,合肥在历史上的大部分时间里,事实上都与军事有关。东汉末年起,这里就一直是江淮地区重要的行政中心和军事重镇,以“淮右襟喉、江南唇齿”“江淮首郡、吴楚要冲”著称,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三国时期,魏吴两军在此交战曾长达32年之久。
公元215年2月,曹操率主力部队远征汉中张鲁。8月,老对头孙权趁曹操无暇东顾,亲率十万大军进攻合肥。驻守合肥的是大将张辽,这一年他已经46岁了。摆在他面前的是7000士卒与10万劲旅的对决:对方精锐尽出,志在必得。在兵力悬殊的情况下,张辽做了个大胆的决定——主动出击。第二天清晨,张辽带着八百人的敢死队冲进了孙权的营地。吴军毫无准备,任由张辽左突右杀,如入无人之境,竟一直冲至孙权的麾下。这一仗从早上打到中午,东吴伤亡惨重,士气大挫。
之后,吴军围城半月,始终无法破城。撤军时,孙权与部将在逍遥津北岸溜达,又被魏军发现。张辽马上带着“轻骑兵”突袭孙权。孙权等人退至逍遥津桥时,发现桥板竟已被拆除丈余而无法通过。危急关头,吴将谷利甩鞭猛抽孙权坐骑,“以助马势”,马匹吃痛、奋力跃桥而过,孙权才得以脱身。
经此一役,张辽威震逍遥津,名垂千古,其一往无前的勇猛精神成为合肥人世代皆知的传奇。
合肥之名来源于东淝河与南淝河的交汇,北魏郦道元《水经注》云:“夏水暴涨,施(今南淝河)合于肥(今东淝河),故曰合肥。”秦统一六国之后,开辟了自黄河流域至淮河流域、长江流域再至珠江流域的黄金水道,合肥就坐落在这条水道的中间,交通畅达,南宋时,城中一度“百货骈集,千樯鳞次”,金斗河两岸“悉列货肆,商贾喧阗”。南来北往的繁荣景象,使合肥成为《货殖列传》中记载的十八个商业大都会之一。直到鸦片战争前,“合肥的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和全国大部分地区相比,仍毫不逊色。”
合肥“人杰地灵”,以“庐州”、“庐阳”闻名,历史悠远无可辩驳;境内逍遥津、包公祠、李鸿章故居、吴王遗踪等名胜古迹众多;还拥有周瑜、包拯、李鸿章、段祺瑞、卫立煌、张治中等一批历史名人——用合肥的老话说即“东出相(包拯、李鸿章等籍贯肥东),西出将(刘铭传、张树声、周盛传、孙立人等籍贯肥西)”……
当然,历史已经是历史。合肥成为今天的安徽省会城市,其现代行政规划不过六十余年。1949年合肥城刚解放时,这个县城只有两条街道、5万人口,卫生机构只有一所县医院,床位12张……跟今天800万人的巨大规模相比,恍如隔世。
当时,毛主席建议把安徽省会定在合肥,看中的是合肥“居皖之中”的地理位置,但这居皖之中,交通却是个大问题。远离长淮水系,航空运力几乎为零,铁路也不发达,“要去北京、上海,还得从蚌埠转车”,交通阻塞使得合肥一直处于落后地位。直到21世纪初,多条铁路贯通,高速公路渐次落成,才使合肥一跃而成重要的交通枢纽城市,列入“长三角副中心城市”,经济才得以飞速发展。
中国秦汉史研究会副会长、中国社科院历史所所长、《合肥通史》学术指导委员会顾问卜宪群曾表示,合肥从小县城发展到现在的规模,成为安徽省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成为全国交通枢纽,在中国历史上很少有城市可以比拟。
从两千多年前的秦置小县里一路走来,合肥这座城市抖落历史的风尘,从新中国成立时的一座江淮小邑,成长为今天的“大湖名城、创新高地”,正朝着打造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创新之都,阔步前行在新时代新征程。